拜登政府上台后,美国为了团结同盟国,一直强调西方民主主义价值观。因此,世界各地刮起了所谓“价值观外交”之风。韩国也是如此,特别是在尹锡悦政府执政后,价值观外交占据了主导地位。尹锡悦政府不仅全方位强化韩美战略同盟,还正式加入了以牵制中国为目的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甚至还出席了意在牵制中俄的北约峰会。上述外交行动是在价值观外交的理念下所推进。根据韩国部分舆论评价,尹锡悦政府通过加强与自由民主主义阵营的联合和团结,扩大了韩国价值观外交的基础。但尹锡悦政府推进价值观外交带来的负效用也不容小觑。
首先,在中美战略竞争加剧的背景下,价值观外交可能会加速东北亚地区新冷战结构化、固定化。拜登政府为加强全球同盟网络建设而强调西方民主主义价值观。在欧洲,以俄乌冲突为契机,强化北约对俄罗斯的牵制力;在亚太地区,宣扬“中国威胁论”,致力于构建牵制中国的全方位同盟网络。因此,以美国为首的同盟集团在欧洲对俄罗斯,在亚太地区展开对中国的遏制政策,对此中俄不可避免地会采取反遏制政策,由此,世界有可能会进入所谓的“新冷战”时期。在此背景下,尹锡悦政府强调价值观外交并将其积极推进,势必会招致中俄的不满。不仅如此,中俄在提升双边合作的同时,不排除加强与反美、反西方国家联合的可能。
其次,价值观外交对解决朝鲜半岛问题没有任何帮助。尹锡悦政府计划通过价值观外交来提高韩国的国际地位,在构建新国际秩序中增强韩国的影响力。并且希望通过“价值观外交”,加强与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联合,在应对朝核、导弹等危机时,得到美欧的支持和响应。但是,韩国加强对朝施压,将引发朝鲜采取超强硬的对抗措施,从而造成朝韩关系紧张局面。朝韩关系的历史已经多次证明了这种结构性关系。不仅如此,价值观外交将阻碍中国在解决朝鲜半岛问题上发挥作用。除了中美合作的空间被压缩之外,受价值观外交的影响,中韩合作的水平也会大幅下降。尤其是在韩方价值观外交推进过程中侵害中国的核心利益时,中韩关系甚至会恶化。在这种背景下,解决朝鲜半岛问题所必需的稳定的朝韩关系、中韩关系、中美关系等几个基本条件很难具备。
再次,价值观外交不利于提高韩国的国家自主性。在价值观外交下,朝鲜半岛残存的冷战格局将被进一步固化,朝鲜半岛的安保环境亦不断恶化,韩国对美国及“价值同盟集团”的依赖也将更加深化。其结果将是被动并入美国主导的遏制中国为目的的新国际秩序。因此,预计韩国在处理朝韩关系和中韩关系方面,将更多地受到美国因素的制约和影响。
最后,越是强调价值观外交,韩国外交的活动空间就会变小。尹锡悦政府强调西方的民主主义价值是“普世价值”。但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价值观、制度不同的国家,外交形态也多种多样。如果主张本国的价值观是普世价值,那么就有可能招致其他国家的价值观不是普世价值的误解。这可能会导致价值观竞争,甚至引发价值观对立的局面。
在深陷美国以价值观为旗帜建立的同盟集团之前,韩国应该调整外交路线。即,超越意识形态色彩浓厚的价值观外交,推进所有国家都能接受的和平、发展、公平、公正等真正的普世价值外交。当然,选择何种外交路线是韩国自身的决定事项。这一选择取决于以尹锡悦总统为首的韩国领导人的战略眼光。
作者:毕颖达 山东大学东北亚学院教授、韩国研究中心副主任
翻译:张淼卓 山东大学东北亚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