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5日生效、有效期仅一年的第10份驻韩美军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即将到期。然而,虽然韩美双方就签署第11份协定已经进行了七轮谈判,但仍未达成一致。驻韩美军方面早在1月29日就向韩国政府进行了通报,如果双方在3月底之前达不成原则协议,自4月1日起就让在基地工作的韩国雇员“无薪休假”。如此艰难,源自何故?驻韩美军基地会“停摆”吗?
一、特朗普的“狮子大开口”
在与韩国就第11份驻韩美军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的谈判过程中,美国方面狮子大开口向韩国提出了50亿美元,至少不低于40亿美元的份额要求。2019年韩国分担的额度只有10亿美元。特朗普政府一下子提出了五倍于去年的要求。这在两国历史上还是没有过的。
根据美韩双方依据《驻韩美军地位协定》而缔结的《特别措施协定》((SMA:Special Measures Agreemen),从1991年起,韩国开始分担美军驻韩的部分费用,当年韩国分担了1.5亿美元,以后逐渐增多,到2019年达到了10亿美元(10389亿韩元)。20年来,双方曾签署了十份驻韩美军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前九份协定的有效期,有的三年、有的两年,有的五年,而2019年签署的第十份的有效期只有一年。因而,双方从去年9月就开始进行磋商,但时至今日,仍然无法达成一致。
面对狮子大开口的特朗普,文在寅政府只同意拿出11亿多美元。从1991年以来,韩国分担的费用,虽有减少的年份,但多数年份是增长的。在增长比例方面,除极少数年份(如2003年增长了18%)之外,大体在3-6%左右。而这次文在寅政府同意增长10%,与以往相比,应该说是比较大方的了。然而,与特朗普政府的生猛要求相比,差距还是太大。
二、特朗普想干啥?
实际上,特朗普政府向韩国提出50亿美元的分担要求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它是有一个参照的。在美国国防部2019年编制的2020年会计年度国防预算中,关于驻韩美军的预算是44.64亿美元。这下应该就清楚了,特朗普政府大体是按照这个标准向韩国提出的要求。
如果特朗普政府的愿望得以实现,那么,2020年度美韩两国投在驻韩美军的费用就将会达到90亿美元左右。这么多钱会花在哪儿呢?
过去韩国承担的费用大体用在四个方面:一是驻韩美军基地内韩国雇员的工资;二是用于美军基地内生活设施的建设、维护的所谓军事建设费;三是用于提高美韩联合作战能力的所谓联合防卫能力增强事业费;四是驻韩美军基地内的武器弹药以及装备的储藏、维修、保养等军需支援费。这些费用加起来,2019年韩国只负担了10亿美元。而这次美国提出40亿美元的要求,是要用在哪儿呢?原来,除了这些费用之外,美国还想让韩国负担所谓的美军战略资产的循环部署费用。所谓美军战略资产的循环部署,通俗点儿说,就是以航母、战略轰炸机为代表的美军重型战略装备在一年内会不定期的来朝鲜半岛“溜达”。在去年的谈判中,美国方面就曾经提出,但由于文在寅政府的坚持,美方最后放弃,今年美方又再次提出。在这一点上,文在寅政府之所以承重压而不肯轻易就范,是因为“兹事体大”,须慎重对待,轻率不得。
三、美军基地会“停摆”吗?
驻韩美军方面放言要放韩国雇员的“假”,其目的是向文在寅政府施加压力。目前在驻韩美军基地工作的韩国雇员共有9000余人,美国人说要放韩国人的“假”,实际上并非全放。全放的话,驻韩美军基地的运行即刻会瘫痪,那样,事儿就大了。现在9000余名韩国雇员中,大约有3200名承担着涉及到驻韩美军及其家属的生活、健康、安全等事务的工作,对于这些人,美国是不会“放假”的。美国人说的“放假”是要放其余5800人的“假”。但是,即便是这样,“假”放长了,也会影响到美军基地的正常运行。所以,这只是美国人向文在寅政府的施压手段而已。
在谈判中,韩方曾向美方提出先签订解决这一问题的协议,其它部分再继续谈,遭到了美方的拒绝。目前,双方的僵持仍在持续,但办法会比困难多,双方最终会在这一问题上找到解决的办法和妥协方案的。
(作者:韩献栋,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